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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文章] 【苍竞】中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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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22-10-16 15:21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我不允许苍竞中秋没有掉落,哪怕是个辣鸡腿肉

单夸躺在院子的藤椅上,歪歪斜斜的篱笆绕了一圈,把他和简陋的小屋以及以前窄窄的月色一起圈在里面。

他手边桌上的盘子里还摞着几块月饼,是镇上普通月饼的样式,但能看出做的人不甚熟练,饼上的花纹有些印歪了,有的地方甚至已经被压平了。

但这个节日总是缺不了月饼的,桌上的月饼与天上的月亮相映成趣,似乎还要比天上的月亮更圆一点。

山间的晚上总是凉一些,单夸轻轻晃着躺椅,睡意朦胧,昨日中秋,他推脱不过山下老伯的盛情邀请,两个人孤家寡人一起过了节,今日老伯家里人终于赶回来,他一个外人不好意思,再三拒绝了老伯的邀请,打算一个人好好干干“赏月”这种过去从未考虑过的闲事。

临走时,老伯又给他怀里塞了一堆东西,说是感谢之前赠药和照顾,老伯儿子则千感万谢,一路帮他把东西送到了门口,如果不是他拦着,估计这个热情的年轻人还要帮他东西摆好再亲自把屋子打扫了。

等单夸搬了好几趟,把东西分类收拾好,月亮已经出来了,偌大一轮圆月静静挂在山间,清冷的光洒下来,把山路照得清晰了一些,路边丛生的草木有些模糊,尽头似乎有个影子。

单夸凝视了黑影半晌,试探着往那边迈了两步,黑影立刻蹦跳着跑开了。

原来是只猴子……单夸松了口气,不知什么时候吊起来的心放了回去,一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,回身继续去把藤椅搬了出来。

等一切安顿好、他终于得以躺下时,月亮被遮了一半,他只好盯着乌云等待,周围静悄悄的,他百无聊赖想到山下老伯家正在举行的家宴,思维的触须一伸出就不受控制了,想完家宴,他又不小心想到了过去的宫宴。

他想起现任苗王曾经在幼时可怜兮兮地把头埋在自己怀里,只因为不想参加宫廷的中秋宴会,毛茸茸的小脑袋丧气地耷拉着,任由自己帮他套上一层又一层繁复的礼服,眼圈红红的,蔚蓝的眼睛中雾气弥漫,竞日孤鸣忍着笑,给他最后戴上属于王子的小王冠,又理了理搭在旁边的小辫子。盛装打扮的小王子揉着眼睛,显然对于即将出席的盛宴没有一丝期待,甚至明显十分抵触。

竞日孤鸣揉揉他的脑袋,小王子可怜兮兮地拉着他的衣摆,问出了这几日来已经问过十五遍的问题:“祖王叔真的不可以陪着苍狼去吗?”语气带着哭腔和不甘愿,仿佛将要去面对的不是文武大臣,而是一堆披着人皮的野兽。竞日孤鸣又替他理了理衣服,这是属于王储和机要大臣的见面会,他的好王侄可不希望在那里见到他。于是他在小孩子惴惴不安的面孔上轻轻落下一个吻,许诺自己会在寝宫等着小王子归来。

然而那次的宫宴似乎不太顺利,小王子走之前表情英勇得像要就义的烈士,回来时沮丧得不得了,窝在竞日孤鸣怀里絮絮叨叨委屈倾诉了好久,从此就落下了惧怕宫宴的毛病,竞日孤鸣在时还好,若是他一不在,小王子整个人就僵硬成了木偶,想跑的表情想掩也掩不住。

月亮还没出来,单夸悠闲地拨弄了一下灯芯,直到自己离开时,他的好侄孙这毛病还没好,然而惧怕这种场合的苍狼这几日偏偏还要亲自主持好几场宫宴,竞日孤鸣想象他现在正端坐首位,僵硬可怜的表情,不可抑制地被自己逗得笑了起来。

月光轻柔地铺在他身上,又洒在桂花树上,就像过去年年的家宴一样,单夸轻啜了一口老伯送的酒,的确是老伯自己酿的好酒,他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。

果然年纪大了容易回忆往事。

他想着,将粗糙的陶酒杯倒扣在桌上,一点未饮尽的酒顺着桌面蔓延开,风一吹,酒味在整个院子里散开,和浓郁的桂花香交缠在一起,熏得人昏昏欲睡。

桂花真香啊,可其实原来这里也没有桂花树,那个位置种的是田七。后来来了个迷路请求借住的年轻人,那人编着黑色长辫,拿湛蓝的眼睛看着自己,他的长袍也是黑色的,说话彬彬有礼,做事进退有度,一看就让人心生好感。

单夸当然同意了。他特地去镇上买了点熟食和好酒,来招待这位年轻人,两个人谈至深夜,主宾尽欢。

第二日临走之前,年轻人站在院角看了又看,对单夸说,这里应该有棵桂花树。

单夸笑笑,说此地卑鄙不敢种植,贵人本就不应来此。

年轻人没说话,走了。

单夸以为这件事就结束了,毕竟他当初困在那座华美迷宫里的时候可没这么闲。然而没过两天,就有人抬着一棵桂花树上了山,而且看起来是有些年头的树了。单夸眼睁睁看着他们进了门,原来的田七直接被挤到了门口,不到一个时辰,高大的桂花树已经招摇地取而代之。

做事的人口风很紧,开口闭口受人之托,其他一概不答,只是闷头干事,做完之后利落地收拾完就消失了,看得单夸一边感叹种树这种小事逼得他们出动真是大材小用,一边又莫名欣慰苗疆有才可用,真乃大幸。

只是他摸着桂花树树干上几道浅浅的刻痕,心里终究不是滋味。这刻痕从他大腿高的地方,逐渐蔓延到和他差不多高,起先还比较密,后来两道痕迹之间就越隔越远。单夸指尖轻轻触碰最上面那一道,看起来最新,也最深,他指尖卡进缝隙里,忡愣半晌,还是缓缓用指甲在更高一点的地方轻轻划了一道痕迹。

他回想着那个年轻人挺直腰板的样子,应该就是这么高了。

再高,也不知道自己看不看得到了。

月亮行至中天。

单夸摇摇摆摆站起来,伸了个懒腰。躺着的时候觉得自己只是微醺,等站起来才发现似乎喝多了一点。单夸扶着藤椅缓了一会儿,只好打算先回屋休息,等第二天起来再收拾。

然而刚转过身,就看到桂花树下似乎有个人影。

他条件反射地揉揉眼睛,抬头看看月亮,缓缓转动迟钝脑子又算了一算,估摸着宫宴按理现在才散,而照惯例明天还有一场,应该不是那个人。

估计又是只猴子,这次高一点,可能是个熊瞎子或者猩猩。

单夸觉得自己猜得有道理,甚至无需验证了,但他是个严谨的人,更别说之前的一点松懈刚给了他足够惨痛的教训,聪明的人应该吸取教训。

于是他等眩晕过去,又慢吞吞上前了几步,那个影子逐渐清晰。居然真的是个人,披着大氅,垂着发饰,一派的从容气势。

风吹得单夸清醒了一点,他的脚动了动,月光更亮了,单夸看着眼前几个月前求宿的年轻人转过头,还是那么惹人喜爱,他微微偏头,手指轻轻在他前几日划的痕迹上方一些点了一下,笑道:

“单先生,现在该到这里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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